不用说:感恩父亲,朱自清的《背影》
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,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。
那年冬天,祖母死了,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,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。我从北京到徐州,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。到徐州见着父亲,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,又想起祖母,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。父亲说:“事已如此,不必难过,好在天无绝人之路!”
回家变卖典质,父亲还了亏空;又借钱办了丧事。这些日子,家中光景很是惨淡,一半为了丧事,一半为了父亲赋闲。丧事完毕,父亲要到南京谋事,我也要回北京念书,我们便同行。
到南京时,有朋友约去游逛,勾留了一日;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,下午上车北去。父亲因为事忙,本已说定不送我,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。他再三嘱咐茶房,甚是仔细。但他终于不放心,怕茶房不妥帖;颇踌躇了一会。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,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,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。他踌躇了一会,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。我两三劝他不必去;他只说,“不要紧,他们去不好!”
我们过了江,进了车站。我买票,他忙着照看行李。行李太多了,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。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。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,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,非自己插嘴不可,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;就送我上车。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;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。他嘱我路上小心,夜里警醒些,不要受凉。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。我心里暗笑他的迂;他们只认得钱,托他们只是白托!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,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?唉,我现在想想,那时真是太聪明了!
我说道,“爸爸,你走吧。”他望车外看了看说:“我买几个橘子去。你就在此地,不要走动。”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。走到那边月台,须穿过铁道,须跳下去又爬上去。父亲是一个胖子,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。我本来要去的,他不肯,只好让他去。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,穿着黑布大马褂,深青布棉袍,蹒跚地走到铁道边,慢慢探身下去,尚不大难。可是他穿过铁道,要爬上那边月台,就不容易了。他用两手攀着上面,两脚再向上缩;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,显出努力的样子。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,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。我赶紧拭干了泪。怕他看见,也怕别人看见。我再向外看时,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。过铁道时,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,自己慢慢爬下,再抱起橘子走。到这边时,我赶紧去搀他。他和我走到车上,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。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,心里很轻松似的。过一会说:“我走了,到那边来信!”我望着他走出去。他走了几步,回过头看见我,说:“进去吧,里边没人。”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,再找不着了,我便进来坐下,我的眼泪又来了。
近几年来,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,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。他少年出外谋生,独力支持,做了许多大事。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!他触目伤怀,自然情不能自已。情郁于中,自然要发之于外;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。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。但最近两年的不见,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,只是惦记着我,惦记着我的儿子。我北来后,他写了一信给我,信中说道:“我身体平安,惟膀子疼痛厉害,举箸提笔,诸多不便,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。”我读到此处,在晶莹的泪光中,又看见那肥胖的、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。唉!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!
感恩母亲:胡适《我的母亲》
我小时候身体弱,不能跟着野蛮的孩子们一块儿玩。我母亲也不准我和他们乱跑乱跳。小时不曾养成活泼游戏习惯,无论在什么地方,我总是文绉绉地。所以家乡老辈都说我“像个先生样子”,遂叫我做“麇先生”。这个绰号叫出去之后,人都知道三先生的小儿子叫做麇先生了。即有“先生”之名,我不能不装出点“先生”样子,更不能跟着顽童们“野”了。有一天,我在我家八字门口和一班孩子“掷铜钱”,一位老辈走过,见了我,笑道:“麇先生也掷铜钱吗?”我听了羞愧的面红耳热,觉得太失了“先生”身份!
大人们鼓励我装先生样子,我也没有嬉戏的能力和习惯,又因为我确是喜欢看书,故我一生可算是不曾享过儿童游戏的生活。每年秋天,我的庶祖母同我到田里去“监割”(顶好的田,水旱无忧,收成最好,佃户每约田主来监割,打下谷子,两家平分),我总是坐在小树下看小说。十一二岁时,我稍活泼一点,居然和一群同学组织了一个戏剧班,做了一些木刀竹枪,借得了几副假胡须,就在村口田里做戏。我做的往往是诸葛亮,刘备一类的文角儿;只有一次我做史文恭,被花荣一箭从椅子上射倒下去,这算是我最活泼的玩艺儿了。
我在这九年(1895-1904)之中,只学得了读书写字两件事。在文字和思想的方面,不能不算是打了一点底子。但别的方面都没有发展的机会。有一次我们村“当朋”(八都凡五村,称为“五朋”,每年一村轮着做太子会,名为“当朋”)筹备太子会,有人提议要派我加入前村的昆腔队里学习吹笙或吹笛。族里长辈反对,说我年纪太小,不能跟着太子会走遍五朋。于是我便失掉了学习音乐的唯一机会。三十年来,我不曾拿过乐器,也全不懂音乐;究竟我有没有一点学音乐的天资,我至今不知道。至于学图画,更是不可能的事。我常常用竹纸蒙在小说书的石印绘像上,摹画书上的英雄美人。有一天,被先生看见了,挨了一顿大骂,抽屉里的图画都被搜出撕毁了。于是我又失掉了学做画家的机会。
但这九年的生活,除了读书看书之外,究竟给了我一点做人的训练。在这一点上,我的恩师便是我的慈母。
每天天刚亮时,我母亲便把我喊醒,叫我披衣坐起。我从不知道她醒来坐了多久了。她看我清醒了,便对我说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事,说错了什么话,要我认错,要我用功读书。有时候她对我说父亲的种种好处,她说:“你总要踏上你老子的脚步。我一生只晓得这一个完全的人,你要学他,不要跌他的股。”(跌股便是丢脸出丑。)她说到伤心处,往往掉下泪来。到天大明时,她才把我的衣服穿好,催我去上早学。学堂门上的锁匙放在先生家里;我先到学堂门口一望,便跑到先生家里去敲门。先生家里有人把锁匙从门缝里递出来,我拿了跑回去,开了门,坐下念生书,十天之中,总有八九天我是第一个去开学堂门的。等到先生来了,我背了生书,才回家吃早饭。
我母亲管束我最严,她是慈母兼任严父。但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骂我一句,打我一下,我做错了事,她只对我一望,我看见了她的严厉眼光,便吓住了。犯的事小,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眠醒时才教训我。犯的事大,她等到晚上人静时,关了房门,先责备我,然后行罚,或罚跪,或拧我的肉。无论怎样重罚,总不许我哭出声音来,她教训儿子不是借此出气叫别人听的。
有一个初秋的傍晚,我吃了晚饭,在门口玩,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背心。这时候我母亲的妹子玉英姨母在我家住,她怕我冷了,拿了一件小衫出来叫我穿上。我不肯穿,她说:“穿上吧,凉了。”我随口回答:“娘(凉)什么!老子都不老子呀。”我刚说了这句话,一抬头,看见母亲从家里走出,我赶快把小衫穿上。但她已听见这句轻薄的话了。晚上人静后,她罚我跪下,重重的责罚了一顿。她说:“你没了老子,是多么得意的事!好用来说嘴!”她气得坐着发抖,也不许我上床去睡。我跪着哭,用手擦眼泪,不知擦进了什么微菌,后来足足害了一年多的翳病。医来医去,总医不好。我母亲心里又悔又急,听说眼翳可以用舌头舔去,有一夜她把我叫醒,她真用舌头舔我的病眼。这是我的严师,我的慈母。
我母亲二十三岁做了寡妇,又是当家的后母。这种生活的痛苦,我的笨笔写不出一万分之一二。家中财政本不宽裕,全靠二哥在上海经营调度。大哥从小便是败子,吸鸦片烟、赌博,钱到手就光,光了便回家打主意,见了香炉便拿出去卖,捞着锡茶壶便拿出押。我母亲几次邀了本家长辈来,给他定下每月用费的数目。但他总不够用,到处都欠下烟债赌债。每年除夕我家中总有一大群讨债的,每人一盏灯笼,坐在大厅上不肯去。大哥早已避出去了。大厅的两排椅子上满满的都是灯笼和债主。我母亲走进走出,料理年夜饭,谢灶神,压岁钱等事,只当做不曾看见这一群人。到了近半夜,快要“封门”了,我母亲才走后门出去,央一位邻居本家到我家来,每一家债户开发一点钱。做好做歹的,这一群讨债的才一个一个提着灯笼走出去。一会儿,大哥敲门回来了。我母亲从不骂他一句。并且因为是新年,她脸上从不露出一点怒色。这样的过年,我过了六七次。
大嫂是个最无能而又最不懂事的人,二嫂是个能干而气量很窄小的人。他们常常闹意见,只因为我母亲的和气榜样,他们还不曾有公然相骂相打的事。她们闹气时,只是不说话,不答话,把脸放下来,叫人难看;二嫂生气时,脸色变青,更是怕人。她们对我母亲闹气时,也是如此,我起初全不懂得这一套,后来也渐渐懂得看人的脸色了。我渐渐明白,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;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,这比打骂还难受。
我母亲的气量大,性子好,又因为做了后母后婆,她更事事留心,事事格外容忍。大哥的女儿比我只小一岁,她的饮食衣服总是和我的一样。我和她有小争执,总是我吃亏,母亲总是责备我,要我事事让她。后来大嫂二嫂都生了儿子了,她们生气时便打骂孩子来出气,一面打,一面用尖刻有刺的话骂给别人听。我母亲只装做不听见。有时候,她实在忍不住了,便悄悄走出门去,或到左邻立大嫂家去坐一会,或走后门到后邻度嫂家去闲谈。她从不和两个嫂子吵一句嘴。
每个嫂子一生气,往往十天半个月不歇,天天走进走出,板着脸,咬着嘴,打骂小孩子出气。我母亲只忍耐着,到实在不可再忍的一天,她也有她的法子。这一天的天明时,她便不起床,轻轻的哭一场。她不骂一个人,只哭她的丈夫,哭她自己苦命,留不住她丈夫来照管她。她先哭时,声音很低,渐渐哭出声来。我醒了起来劝她,她不肯住。这时候,我总听得见前堂(二嫂住前堂东房)或后堂(大嫂住后堂西房)有一扇房门开了,一个嫂子走出房向厨房走去。不多一会,那位嫂子来敲我们的房门了。我开了房门,她走进来,捧着一碗热茶,送到我母亲床前,劝她止哭,请她喝口热茶。我母亲慢慢停住哭声,伸手接了茶碗。那位嫂子站着劝一会,才退出去。没有一句话提到什么人,也没有一个字提到这十天半个月来的气脸,然而各人心里明白,泡茶进来的嫂子总是那十天半个月来闹气的人。奇怪的很,这一哭之后,至少有一两个月的太平清静日子。
我母亲待人最仁慈,最温和,从来没有一句伤人感情的话;但她有时候也很有刚气,不受一点人格上的侮辱。我家五叔是个无正业的浪人,有一天在烟馆里发牢骚,说我母亲家中有事总请某人帮忙,大概总有什么好处给他。这句话传到了我母亲耳朵里,她气得大哭,请了几位本家来,把五叔喊来,她当面质问他,她给了某人什么好处。直到五叔当众认错赔罪,她才罢休。
我在我母亲的教训之下住了九年,受了她的极大极深的影响。我十四岁(其实只有十二零两三个月)便离开她了,在这广漠的人海里独自混了二十多年,没有一个人管束过我。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,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,如果我能宽恕人,体谅人--我都得感谢我的慈母。
老舍:我的母亲
母亲的娘家是在北平德胜门外,土城儿外边,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一个小村里。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,都姓马。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土地,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,也有当兵的,作木匠的,作泥水匠的,和当巡察的。他们虽然是农家,却养不起牛马,人手不够的时候,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。
对于姥姥家,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。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,我就不知道了,因为他们早已去世。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,就更不晓得了;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,没有功夫谈论什么过去的光荣;“家谱”这字眼,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。
母亲生在农家,所以勤俭诚实,身体也好。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,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,我之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。
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,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,而我的大甥女还长我一岁啊。我有三个哥哥,四个姐姐,但能长大成人的,只有大姐,二姐,三哥与我。我是“老”儿子。生我的时候,母亲已四十一岁,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阁。
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,在我生下之前,我的家里,大概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。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,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,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,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。
可是,我,我给家庭带来了不幸:我生下来,母亲晕过去半夜,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--感谢大姐,把我揣在怀里,致未冻死。
一岁半,我把父亲“克”死了。兄不到十岁,三姐十二三岁,我才一岁半,全仗母亲独力抚养了。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,她吸鸦片,她喜摸纸牌,她的脾气极坏。为我们的衣食,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,缝补或裁缝衣裳。在我的记忆中,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。白天,她洗衣服,洗一两大绿瓦盆。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,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,她也给洗得雪白。晚间,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,还要缝补衣服,一直到半夜。她终年没有休息,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。桌椅都是旧的,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,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,残破的铜活发着光。院中,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,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,年年夏天开许多花。
哥哥似乎没有同我玩耍过。有时候,他去读书;有时候,他去学徒;有时候,他也去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。母亲含着泪把他送走,不到两天,又含着泪接他回来。我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,而只觉得与他很生疏。与母亲相依如命的是我与三姐。因此,她们作事,我老在后面跟着。她们浇花,我也张罗着取水;她们扫地,我就撮土……从这里,我学得了爱花,爱清洁,守秩序。这些习惯至今还被我保存着。
有客人来,无论手中怎么窘,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。舅父与表哥们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,这使她脸上羞得飞红,可是,殷勤的给他们温酒作面,又给她一些喜悦。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,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,亲自去贺吊--份礼也许只是两吊小钱。到如今为我的好客的习性,还未全改,尽管生活是这么清苦,因为自幼儿看惯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。
姑母时常闹脾气。她单在鸡蛋里找骨头。她是我家中的阎王。直到我入中学,她才死去,我可是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。“没受过婆婆的气,还不受大姑子的吗?命当如此!”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,才这样说。是的,命当如此。母亲活到老,穷到老,辛苦到老,全是命当如此。她最会吃亏。给亲友邻居帮忙,她总跑在前面:她会给婴儿洗三--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“请姥姥”钱--她会刮痧,她会给孩子们剃头,她会给少妇们绞脸……凡是她能做的,都有求必应。但是,吵嘴打架,永远没有她。她宁吃亏,不逗气。当姑母死去的时候,母亲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来,一直哭到坟地。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,声称有承继权,母亲便一声不响,教他搬走那些破桌烂板凳,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肉鸡也送给他。
可是,母亲并不软弱。父亲死在庚子闹“拳”的那一年。联军入城,挨家搜索财物鸡鸭,我们被搜两次。母亲拉着哥哥与三姐坐在墙根,等着“鬼子”进门,街门是开着的。“鬼子”进门,一刺刀先把老黄狗刺死,而后入室搜索,他们走后,母亲把破衣箱搬起,才发现了我。假若箱子不空,我早就被压死了。皇上跑了,丈夫死了,鬼子来了,满城是血光火焰,可是母亲不怕,她要在刺刀下,饥荒中,保护着儿女。北平有多少变乱啊,有时候兵变了,街市整条的烧起,火团落在我们院中;有时候内战了,城门紧闭,铺店关门,昼夜响着枪炮。这惊恐,这紧张,再加上一家饮食的筹划,儿女安全的顾虑,岂是一个软弱的老寡妇所能受得起的?可是,在这种时候,母亲的心横起来,她不慌不哭,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。她的泪会往心中落!这点软而硬的性格,也传给了我。我对一切人与事,都取和平的态度,把吃亏当作当然的。但是,在作人上,我有一定的宗旨与基本的法则,什么事都可将就,而不能超过自己画好的界限。我怕见生人,怕办杂事,怕出头露面;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时候,我便不敢不去,正像我的母亲。从私塾到小学,到中学,我经历过起码有二十位教师吧,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,也有毫无影响的,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,把性格传给我的,是我的母亲。母亲并不识字,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。
当我在小学毕了业的时候,亲友一致的愿意我去学手艺,好帮助母亲。我晓得我应当去找饭吃,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。可是,我也愿意升学。我偷偷的考入了师范学校--制服,饭食,书籍,宿处,都由学校供给。只有这样,我才敢对母亲说升学的话。入学,要交十元的保证金,这是一笔巨款!母亲作了半个月的难,把这巨款筹到,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。她不辞劳苦,只要儿子有出息。当我由师范毕业,而被派为小学校校长,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。我只说了句:“以后,您可以歇一歇了!”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。我入学之后,三姐结了婚。母亲对儿女都是一样疼爱的,但是假若她也有点偏爱的话,她应当偏爱三姐,因为自父亲死后,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和三姐共同撑持的。三姐是母亲的右手,但是母亲知道这右手必须割去,她不能为自己的便利而耽误了女儿的青春。当花轿来到我们的破门外的时候,母亲的手就和冰一样的凉,脸上没有血色--那是阴历四月,天气很暖,大家都怕她晕过去。可是,她挣扎着,咬着嘴唇,手扶着门框,看花轿徐徐的走去。不久,姑母死了。三姐已出嫁,哥哥不在家,我又住学校,家中只剩母亲自己。她还须自早至晚的操作,可是终日没人和她说一句话。新年到了,正赶上政府倡用阳历,不许过旧年。除夕,我请了两小时的假,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。母亲笑了。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,她楞住了。半天,她才叹出一口气来。到我该走的时候,她递给我一些花生,“去吧,小子!”街上是那么热闹,我却什么也没看见,泪遮迷了我的眼。今天,泪又遮住了我的眼,又想起当日孤独的过那凄惨的除夕的慈母。可是,慈母不会再候盼着我了,她已入了土!
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投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,所以老人总免不了伤心。我廿三岁,母亲要我结婚,我不要。我请来三姐给我说情,老母含泪点了头。我爱母亲,但是我给了她最大的打击。时代使我成为逆子。廿七岁,我上了英国。为了自己,我给六十多岁的老母以第二次打击。在她七十大寿的那一天,我还远在异域。那天,据姐姐们后来告诉我,老太太只喝了两口酒,很早的便睡下。她想念她的幼子,而不便说出来。
七七抗战后,我由济南逃出来。北平又像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占据了,可是母亲日夜惦念的幼子却跑到西南来。母亲怎样想念我,我可以想像得到,可是我不能回去。每逢接到家信,我总不敢马上拆看,我怕,怕,怕,怕有那不详的消息。人,即使活到八九十岁,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。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,虽然还有色有香,却失去了根。有母亲的人,心里是安定的。我怕,怕,怕家信中带来不好的消息,告诉我已是失去了根的花草。
去年一年,我在家信中找不到关于老母的起居情况。我疑虑,害怕。我想像得到,没有不幸,家中念我流亡孤苦,或不忍相告。母亲的生日是在九月,我在八月半写去祝寿的信,算计着会在寿日之前到达。信中嘱咐千万把寿日的详情写来,使我不再疑虑。十二月二十六日,由文化劳军大会上回来,我接到家信。我不敢拆读。就寝前,我拆开信,母亲已去世一年了!
生命是母亲给我的。我之能长大成人,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。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,是母亲感化的。我的性格,习惯,是母亲传给的。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,临死还吃的是粗粮!唉!还说什么呢?心痛!心痛!
【语文描写手法有哪些】描写的对象:人物描写、景物描写、场面描写、细节描写描写角度:正面描写、侧面描写人物描写的方法:外貌(含神态)、语言、动作、心理环境描写(景物描写)分为:自然环境、社会环境描写景物的方法:动静结合(以动写静)、概括与具体相结合、由远到近(或由近到远)描写景物的角度:视觉、听觉、味觉、触觉、嗅觉【按内容分类】●人物描写人物描写人物描写人物描写⒈概括描写,⒉肖像描写,⒊语言描写, 4动作描写,⒌心理描写,⒍细节描写 7.神态描写●景物描写景物描写景物描写景物描写⒈静态与动态⒉客观与主观⒊反衬与对比按特征分类●白描白描白描白描所谓“白描”是指抓住事物的主要特征,并以简洁的语言勾画出事物形象的一种写法,鲁迅先生非常善于使用白描手法,如《藤野先生》中关于藤野先生的一段介绍:“其时进来的是一个黑瘦的先生,八字须,戴着眼镜,挟着一叠大大小小的书。一将书放在讲台上,便用了缓慢而很有顿挫的声调,向学生介绍自己道:‘我就是叫作藤野严九郎……。’语言简洁,印象深刻。●细描细描细描细描。。。。细描是指对事物的一笔一画的精雕细刻,相对于白描,细描也可以称为工笔,如阿累的《一面》写鲁迅就比鲁迅写藤野又细一些:“他的面孔黄黑带白,瘦得教人担心,好像大病新愈的人,但是精神很好,没有一点颓唐的样子。头发约莫一寸长,显然好久没剪了,却一根一根精神抖擞地直竖着。胡须很打眼,好像浓墨写的隶体‘一字’。”新风霞的《傻二哥》则写得更细腻,把一个卖药糖的劳动者“傻灵傻灵”的特征刻画得淋漓尽致,从他穿的衣服、使用的用具、吆喝前的准备、吆喝的声调、吆喝的内容到他对顾客和邻里穷哥们儿的态度都细细写来,写出了一个活生生的善良、勤快、乐观,穷而有志的年轻人的性格和形象。●衬托衬托衬托衬托,衬托是指在写人记事的过程中,为了突出主要对象用另外的人或物来陪衬或烘托的手法。人们常说:“红花虽好,还需绿叶扶持”就是这个意思。衬托可以从正面衬托,也可以从反面衬托,可以以景物来衬托人,也可以人衬托人,还可以物来衬托人,但这些都要根据表达内容的需要来使用。鲁迅是很擅长衬托笔法的文学大家,他的《在酒楼上》正衬、反衬都写得极好,同学们可以反复阅读。这里摘出两段,请大家欣赏:“窗外只有渍痕班驳的墙壁,贴着枯死的莓苔;上面是铅色天,白皑皑的绝无精彩,而且微雪又飞舞起来了。”用景物从正面衬托了吕韦甫懒散怀旧的心情。“几株老梅竞斗雪开着满树的繁花,仿佛不以深冬为意;……山楂树,从暗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,赫赫的在雪中明得如火,愤怒而且傲慢,如蔑视游人的某心于远行。”用“梅”与“花”反衬吕韦甫的懒散心情。【人物描写】 1.外貌描写(肖像描写),对容貌、衣着、神态、服饰的描写称之为外貌描写或肖像描写。 2.行动描写(动作描写),是通过对人物个性化的行动、动作的描写,来揭示人物性格的一种描写方法。 3.语言描写,是通过个性化的人物语言来刻画人物性格的一种描写方法。 4.心理描写,是通过剖析人物的心里活动(如内心感受、意向、愿望、思索、思想斗争等),挖掘人物的思想感情,以刻画人物形象内在性格特征的一种描写方法。【环境描写】 1.自然环境描写,是对人物活动的地点、季节、气候、时间,以及场景的描写。它有烘托人物心情、推动故事情节发展、点明和突出中心的作用 2.社会环境描写,一般指对社会背景、时代气氛、地域风貌的描写。
人物轶事
美不在了。
2002年8月14日,张允和安全去世,享年93岁。
18日,人们最后一次和她告别。她依旧穿着紫色的衣服,头发依旧盘得很开,眼睛闭得像睡着了一样。
8月24日,家人朋友将云鹤老师的骨灰撒在西郊永定河盐池镇观剑山,并在放骨灰的地方种了一棵小枫树。她曾说:我最喜欢从绿叶变成红花的枫叶。她真的像一片飘走的枫叶,留给人们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优雅背影。
家庭主妇
张允和称自己为“标准家庭主妇”。
这位“最后的少女”曾被形容为“她年轻时的美丽无法想象太多”。亲朋好友称赞她“侠义无畏”,她却自称“标准的家庭主妇”。但这个“家庭主妇”标准非同一般。张祖籍安徽合肥,是当地有名的世家。曾祖父张树声是晚清重臣,淮军将领。五四运动后,他的父亲张受到新思想的影响。1921年,他卖掉了一些财产,创办了著名的乐毅女子中学。他与蔡元培等人交往甚深,并聘请了许多思想激进的各界人士来我校任教。中国共产党苏州第一个地方组织——苏州独立支部在乐毅女子中学秘密成立。
张允和有十个兄弟姐妹,从小生活在舒适富足的环境中。但在后来的岁月里,他们并没有成为令人讨厌的纨绔子弟,而是各自做出了自己的成绩。元和生于1907年。她热爱文学,尤其是昆曲,现居美国。二运生于1909年,现居北京;三照姐,1910年出生,人民文学杂志编辑。司洪河生于1913年。她曾是美国耶鲁大学的书法和戏剧教授,现居美国。接下来是六弟。达宗和和他的二哥银赫已经去世;狄定和是中央歌剧舞剧院的作曲;斯,南京中山植物园研究员,是张家唯一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人。吴欢父子继任“乐毅”校长,一直从事教育工作;26岁时,萧宁成为中国交响乐团的第一任指挥,后来成为比利时皇家乐队的成员。
十兄妹的名字都有一个特点:女生有“两条腿”,注定要跟别人走;所有男孩都有“宝贵的眼睑”,应该呆在家里。然而实际上,只有五哥桓和是唯一“留”在苏州的人。
张家老朋友、著名作家叶圣陶说:“九如香四才女,嫁了就一辈子幸福。”周有光是“幸福了一辈子”的人之一。
1933年4月30日,他们结婚了。如果听老人们说,这一天不吉利,是月末,是“末日”。当时家里的保姆还悄悄拿他们的“八字”来算命。算命先生说:“他们都活不到35岁。”但是云鹤说:“我相信,当旧的结束时,那将是一个新的开始。”他们并肩走了将近70年。如果算命的知道了,他会羞于去地下。
周有光比允浩大四岁。他的姐姐和云鹤是“乐毅”的同学,他们彼此有很多交往。后来,云鹤去了上海,考上了中华书院,又转学到光华大学,周有光就在那里读书。之后,他回到杭州,主动给云鹤写信,两人开始书信往来。1931年,云和到杭州之江大学贷款,两人已正式进入“恋爱季”。
最老的主编
86岁时,云鹤成为“世界上最小的杂志”的“最老主编”。
张家有4女6男。70年前,这些水做的女儿们组织了一个“家庭文学小组”——“水社”,开始策划经营自己的杂志水,与兄弟俩的另一份刊物九如巷竞争。之后水的实力越来越强,九如巷的成员也是每月出一期,一共25期。虽然发放范围仅限于张家成员和少数亲友,但大家都积极投稿,积极刻印、油印、装订、发放。他们忙碌而快乐。1937年,受战争影响,全家散居全国各地,水被迫停刊。
而水,在停刊近60年后,又有了更加红火的复刊。始作俑者是云鹤老师。
水是生命之源。人这个弱小的个体,要想永远消失,就必须一点一点地汇成涓涓细流,汇成滔滔江水,最后汇入无边无际的海洋。1995年,满头白发的才女张允和突然意识到这一点,觉得有必要继续办杂志水。
这件事的起因也和周有光老师有直接关系。在他83岁的时候,一家日本公司送给他一台中英文电脑打字机,这对他的写作很有帮助。后来他们儿子买了新的功能更强的,旧的就闲置了。1995年2月21日,云告诉她的老师,这是“一个好日子”,因为她突然想试试那台打字机玩玩,她想用它写信。
虽然86岁的云鹤老师是生平第一次接触电脑打字机,不会任何输入法,但是有一个现成的老师,————周有光。每当有问题,听到慢悠悠的哭声,90岁的周老师就会从她的小书房跑出来,耐心地帮她处理。
不久后,她就能慢慢打出连贯的单词,尤其是掌握了使用短语输入的方法后,速度明显加快。她第一次用了“亲爱的”这个词。1995年10月28日,她给所有的兄弟姐妹写了一封信:“亲爱的!70年前,我们的兄弟姐妹创办了一份名为水的小刊物。今天,我建议继续下去”
时隔58年再次出版。
就是这样在停刊58年后再次出版的。
1946年日本投降后,张家10兄妹在上海难得聚会,拍了十张照片后就销声匿迹了。现在,除了逝去的两个人,还能在这本饱含亲情的亲情日记里重逢,在这里叙旧,谈心。的大小是16k,大约20页。形式不拘一格,内容充满灵性。有诗歌、散文、日记、书信、乐谱、书法、绘画甚至蜡染等。除了一些原始资料的复印件,大部分都是电脑打印的。从不收取订阅费,每期由主编、作家、印刷、校对、出版方自费送到邮局。
这真是一本非常有趣的出版物。用自称主编的云鹤老师的话说,他是“世界上最小的杂志,最老的主编”。第一期水复刊后只印了25册,但它的读者越来越多,发行范围已经跨越了国界,远至欧美。著名作家巴金老师也是其忠实读者之一。每一期她都要看,甚至在地址变动时及时给“编辑部”打电话,以免。
在水上的水篇中,云作为一个见证者,讲述了沈从文与那段跨越近50年的执拗爱情的种种细节。有一个难忘的场景:1969年冬天,放权前夕,在一个凌乱的房间里,70岁的沈从文找到了张兆和写给他的第一封信,珍藏起来。他把它抱在怀里温暖了很久,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口袋,喃喃地说着“这是三姐的第一封信,第一封信”,同时他哭了。
他常说,对老人要有情有义。79岁时,她开始写一篇关于与爱人订婚全过程的美文水,描写“蔚蓝的天空,甜甜的水,飘飘的人,软软的石头。”文章一经发表,吸引了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什么的人。1928年,在吴淞江畔,张_和周有光终生委身于长长的石堤,一个是红粉佳人,一个是英姿飒爽的少年。二姐结婚那天,司洪河唱了一段昆曲水娱乐观众,吟诵着一段似水年华。在一起经历了65年的风风雨雨后,他们的感情仍然很强烈。
周有光老师在补货第19期发表的水篇文章,针对2001年中国入世这一历史性事件,从从第一封信到第一封信的“世外桃源”开始。说中国传统的“出世”思想直接阻碍了中国走向世界,巧妙地将入世与“入世”结合起来,阐述了入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。周有光,经济学专业教师,曾在金融部门工作多年,在多所大学任教授。将近半岁的时候,他改行学习语言文字。他曾任中国语言文字改革委员会委员、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委员、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。他是汉语拼音的创始人之一,也是中文版温柔的防石浪堤的三位编辑之一。他的文章以覆盖面广而闻名。据说报刊编辑基本不改他的一字稿件,说作者的稿件达到他的水平,就只有丢饭碗。
遇到的问题
“命运为了锻炼我,把最难的‘题’都留给了我一个人。”
我和老师讲了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。比如她是如何在盛夏酷暑中出生的,因为她一句话不说,差点被当成死婴。只有老奶奶不信,被喷烟的偏方救了。当所有人都失去信心的时候,她突然动了动鼻子和嘴巴,复活了!何况她是家里最爱哭的“小姑娘”。有时候天还没亮她就开始哭,开始哭就再也停不下来。她还说,她大学的时候,因为性格开朗,积极主动,被一个女同学选为会长。女学生会成立一周年的时候,田汉专门为她们写了一部全是女人的戏。她扮演一个资本家的女孩。当时她已经是南社的一员,临时充当一次女工。田汉说她鼻子高,不用再装鼻子了.
1937年,日本侵略者发动了侵华战争。她带着年幼的儿子女儿和周有光逃往四川,女儿小黑因阑尾炎治疗无效不幸去世。在她带着儿子搬回成都后,小平被流弹击中腹部,肠子被穿了六个洞。幸运的是,手术及时,救了她的命。子弹她保存了半个世纪后,送给了小平的女儿作为纪念。而小黑的一块小手帕却一直陪伴着她,那是小女儿6岁前去世的唯一遗物。
在“三反五反”运动中,出身于大地主的云鹤先生,竟然成了“老虎”。写“户口”,挨批,连夫妻多年的交往都被抄走了。后来她硬着头皮去要,居然还回来了。对她来说,这场运动的结果就是“下岗”。从此,她成了“标准的家庭主妇”。
话说回来。有时候“不幸”也能变成“幸事”。正如云老师所说,“‘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’,时间越长,我越意识到这是一种幸运。如果我没有早点下岗,如果文革时我还在工作,我早就死了,不是自杀就是被杀。”
在她柔弱的外表背后,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刚毅和坚强。小时候有人说她和林黛玉一样瘦,一样漂亮,她不开心。她不喜欢林黛玉。她说她是个痨病鬼,心胸狭窄。事实证明,她经得起大事和磨难。不仅如此,她娇小多病的身体里还藏着“侠义无畏”,比男人更强——这四个字被亲戚朋友用来形容她。抗战前夕,发生了“七君子事件”。沈钧儒等7名著名民主人士因宣传抗战被捕,其中6人被关押在苏州监狱。云鹤老师不顾危险去监狱探望,送去被褥等生活用品,把自己的家当成了“联系点”、“接待站”。六君子家属来苏州探监,往往先住在她家。她说,直到先生们被释放,“我才觉得自己尽到了‘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’的天职”。抗战时期,她经常不在周有光身边。她带领自己和十几个亲戚,有老有少,一起迁徙。后来经历了失去女儿伤害孩子的灾难,她才挺过来。
云老师还是一个“大胆”的人。解放后,由于元和等兄弟姐妹在国外生活,有“与外国有联系”的嫌疑。云老师告诉家人:她在国内年龄最大,负责和国外的联系,有什么责任都要承担。从“反右”到“文革”,很多老朋友被打成“右派”、“反革命”。没有人敢接近他们,云老师和他的老师才敢请人到自己家里吃饭!
“文革”期间,周有光老师被发配到甘肃,儿子儿媳被发配到湖北。只有云鹤的老师和她的孙女留在了北京。她曾说:“命运为了锻炼我,把最难的‘题’留给了我。”但是她又坚持下来了。
后来,这一切终于过去了。
早在1959年,云鹤老师就因为一场严重的心脏病,被两位权威医生“判了死刑”,以为她随时会死。几十年过去了,她还活着,做了很多事,但两位医生都去世了。
学习昆曲和剪辑佳期是她晚年最感兴趣的两件大事。允许做两次白内障手术,植入人工晶体后视力会弱一些。为了让走进世界保持流动,给后人留下有用的东西,她在86岁的时候开始学习玩电脑,因为这样可以提高她的效率。有时候,半夜,她起来敲键盘。为了不打扰妻子睡觉,她用衣服遮住了灯光。除了桃花源记,云鹤续写简明大不列颠百科全书,研究昆曲的唱腔、音韵、吐字、唱腔,几十万字,历时几十年。后来,她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:她开始写书。她说写书更好玩。由于她的书引起了巨大反响,吸引了众多媒体采访,她的“名气”不亚于作品优秀的周有光老师。她笑着说:“我比光还亮,我是老星了!”!
有个三不原则——别人的错不怪自己,自己的错不得罪别人,自己的错不惩罚自己。94岁的周有光笑称自己才14岁。他觉得真正的生活应该从80岁开始。他经常对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说,我的头发还没长出来呢!周有光有一个“三自”政策,即“自力更生,自得其乐,自得其乐”。这种呼应与对方妻子的三不原则相呼应。他觉得人生第一件有趣的事,是文革中被批判的时候,天上的鹅集体大便,把整个会场都腌了。只有周有光戴着大帽子,躲过了鸟粪。
主要工作
水等
水